懒人闲思录。

相声潜力选手。

*战乱。低地三人组。

随意写的,我还挺喜欢这篇,存一下。




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在地窖里忍受着地面的颤抖。

我是贝露琪,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孩。和哥哥、弟弟住在一起。父亲在比较的小时候便去世了,母亲则是在一年前病重离开的。哥哥在外面做生意,我和弟弟在家里料理花儿、养些鸡、种几棵蔬菜、做做家务。花儿长得好的时候还可以挑一些到市场上去卖。多亏哥哥的商业头脑,几年下来也算是小有积蓄。若是和平年代,也许我们能成为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搬到城里去,说不定我还能在面包房或花房那儿找到一份工作。然而战乱很快袭击了这个国家。生意越来越难做,富人们收拾东西准备逃走,穷人们自顾不暇,哪有空来关注利奥波德家的腌鱼是涨了还是便宜了。



战乱爆发后一个月左右,敌军开始向我们这片地区轰炸。自战争开始以来,哥哥的眉头已经很久没有舒展过了。炸弹离我们最近的时候就落在离我们房子三十米远的地方,扬起一大片尘土,被震波炸断的树枝还压垮了我们后院的雨棚。轰炸持续了四天,中途断断续续,敌人可不会告诉你他多久来扔炸弹。因此我们只能尽可能多呆在地窖里,偶尔出去透透气。每次爆炸的巨响和较为强烈的震动总会使约翰因害怕而颤抖,我只能无力地捂住他的耳朵并尽可能地把他抱得更紧些。

所幸在我们的面包和罐头就快耗尽时,轰炸停止了。“谢天谢地。”我松了一口气。

“我去市场上买些东西,再试试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,”哥哥在门口套上他的马靴,“贝露,你和约翰在家里收拾一下吧。”

“谨遵您的吩咐!”我把围裙系好后有模有样地学着敬了个军礼,随后自己忍不住又笑起来了,心情似乎一下愉悦了很多。

约翰不知所措地站在我旁边,紧抿着嘴唇,只对哥哥说了一句再见。“你要跟我一起去打扫还是跟我上阁楼去?”我蹲下来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
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了我:“我要和你一起。”

楼梯发出些吱呀的声响,尘埃仍在透过玻璃窗子射进来的阳光中飘荡迟迟不愿落下。我咳嗽了几声,拿起扫帚和抹布,吩咐约翰将书桌上那些相框重新摆正后就在椅子上坐好。他一定非常害怕,即便我向他保证不会再有炸弹了,可他仍坚持怀疑,也许是我眼睛里不小心流露出些心虚,于是我哼起一首儿歌。

在一切家务都快做完的时候,我听见门开启又关上的。“哥哥,你回来了?”我提高了声音问道。

“贝露琪,过来,我有事要说。”他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些疲惫,毫无来由的一阵慌乱萦绕在我心里。

哥哥拿着他的烟枪坐在沙发上,沉默地吸着烟。看见我过来,他用烟枪指了指窗外,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,一个穿着军装的人站在外面的草地上。我抿着唇,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,眼神中带着些询问看向他。

“征兵。我说我要回来安置家人,他来确保我不会趁机逃走。”他缓缓吐出一口烟,站起身来,“收拾收拾东西,你带着约翰逃走吧,到邻国去投奔叔叔,远离这里。”

“我不想让你去!”我脱口而出,“你、你不能去……参军太危险了……你怎么能离开我们呢……”

他责备地看着我,蹙起了眉:“贝露琪,你知道我必须去的。这是……没有办法的事。”

“对,对。战争,战争,夺走了多少孩子的童真以及多少家庭的父亲和哥哥!”我控制不住地大声说着,眼角渐有微薄润意。我停顿了一会儿,踮起脚轻柔地抚上他紧皱的眉,颤抖着声音。“战争,现在我才真正知道它的残酷了……他要将你带离我们身边,让你独自去面对未知的危险,也许甚至——甚至——还会带走你的生命。你让我怎么接受呢……”

他低头温柔地吻在我的额上,又蹲下在约翰的额上落下一吻。约翰皱着眉,目光中带了些哀求。然后他起身,语气中满是无奈和疲惫:“我会尽量给你写信,还要你尽量别担心我。”

“我会天天为你祷告。”我叹了一口气,沉默地帮他收好了简陋的行李,我想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让他宽心,可是我做不到,只能坐在藤椅上沉默,沉默,除了沉默我什么也做不了。

我送哥哥到门外,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立刻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抓紧时间。

“……照顾好自己。”我和他拥抱作别,轻声说道。他回答我说你也是,便翻身上马不再有其他言语。也许我们都不习惯分别的悲伤,没有太多的话语来表现不舍,但我们内心都十分清楚这一点。我没有落泪,尽管眼周都已经湿润,他则更不会。动作像完成一个仪式,风吹过树枝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奏乐。马在嘶鸣,带走我的哥哥朝未知的远方去了。

“愿你好运!”我用力地挥着手,朝他远去的方向喊着,极力忍住我的泪水直到连马蹄扬起的灰都看不见时才任由它们决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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